京香泣不成声,吓坏了电话那端的男人。
男人与京香青梅竹马,家住得不远,很快就赶了过来,关切地问京香怎么了。
京香深陷痛苦之中,即便捂住眼睛,泪水也不断自眼眶中溢出。
京香朦胧着眼,对男人说:“我好像、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”
我梦见了无穷无尽的战争。
我梦见你屠杀了很多无辜的人民。
我梦见你失去了健康的身体,与英俊的面孔。
我梦见我们不再相爱,而是彼此折磨,彼此憎恶。
我梦见……我杀了你。
这一切的一切,京香都想和男人倾诉,最终,却什么也没有说。
她开口,只重复一句话:“不要去打仗了。帝国正在犯下滔天罪孽。”
当京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男人忽然也哭了。
相识多年,京香从来没有见到男人哭过。
即便是未来那样沉重阴暗的岁月,无助地躺在床上当个残废的时候,男人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。
他像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一样,喉咙哽咽,支支吾吾,不成言语。
到最后,他也只是含糊不清地念着她的名字,像他曾做过的无数次一样:“京香、京香、京香……”
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,尘埃之中,没有人察觉到一对小情侣的出逃。
她们一起离开了这个疯狂的帝国,除了一些盘缠外,只带上了一颗风信子。
球茎植物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土壤以供生长,在开花之前,它需要以圆滚滚、傻呆呆的姿态睡上一段时间。
异国他乡,恍惚之间,京香忽然想起妈妈的话。
她曾经告诉过她,紫色风信子的花语,是悲伤而无悔的爱。
是一份执著而真诚的道歉。
为所有悲剧,为所有受害者,为她自己。
络新妇的悲剧,从来都不是个人的悲剧,而是时代的悲剧,和战争的悲剧。
想要改变络新妇的过去与未来,就要打败战争。
而打败战争的,是和平。
过去与未来在当下融合,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。
污染严重、连光都透不进来的别院忽然不再黑暗。
天花板上的蜘蛛女妖,外形渐渐改变,变成了普通的人类女人模样。
嘉宾薛优走出房间,天师薛优走上台阶,两个自我汇聚融合。
如拂晓一般,室内愈来愈明朗。
京香对着薛优笑了笑,把什么东西放到薛优的手掌中。
薛优摊手,一节蓝色的电池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。
京香对薛优指了指上方,又对薛优比了个“嘘”的手势,便转身走了。
不远处,高大的男人正在等她。
一男一女相携消失于光影交界之处。
薛优欲言又止,终究只是目送京香离开。
别院越来越亮,薛优能感觉到一种抽离感。
她知道这是副本即将结束的预兆,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达到获得专属道具的标准。
薛优不禁有些焦虑,摘下夜视仪,将蓝色电池替换到夜视仪中。
之前,为了保险起见,照明设备的说明书就一直放在电池槽里。
更换电池的时候,说明书又掉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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