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刚开始下的时候,其实谁也没在意,顶多就是抱怨一下。
这么多大的雨,今天又没办法出门了。不光今天没法出门,怕是接下来好几天外头都不好走。
毕竟东岗各处都是黄泥道,这一下雨,处处都是黄泥汤子,出门实在是不方便。
要不然,也不会有“来到东岗乡,黄泥熘裤裆。”的话了。
可是当这场大雨不停点儿的下到傍晚,好多人意识到,事情似乎有些不对。
那些住在黄泥河沿岸,被大队派人劝着撤离的人,原本还抱怨,嫌队里没事找事,净瞎胡闹呢。
这会儿也都不说啥了,挤在亲戚朋友家里,瞅着外头的雨,开始暗自庆幸。
多亏搬的早,这会儿河水怕是涨老高了,他们的房子也不知道淹了没有?
东岗公社组织民兵和青壮劳力,打着手电筒都在河沿岸巡逻。
瞅着那如同黄泥汤的河水夹杂着枯木树枝,如万马奔腾一般咆孝而过,众人心里都砰砰跳。
这场面还真是有点儿吓人。
正想着呢,就听见前面卡察一声,似乎有什么断裂的动静。
众人急忙打着手电筒往前面看,结果发现,前面一座木头桥断了。
可能是年头太久底下木桩腐烂,愣是被洪水冲断,然后整座桥就这么断裂掉,桥板顺着水一路狂奔向下。
“草,多亏把河对岸的人都撤过来了,要不然这下子桥断了,水还大,想过来都没法儿。”
巡逻的一众民兵见了,万分庆幸的叹道。
“是啊,多亏咱大队反应快,及时撤离,要不然,还真是够悬的。
也不知道,小黑河那头啥样了?”这几个巡逻的都是二大队的人,一边往前熘达,一边念叨。
“应该没啥事儿,小黑河参地挺高的,离着河边还挺远呢。
就是怕山上雨大,马道里积水太深。
咱书记不是带人去山上了么?他们肯定挖水沟去了,只要水能排出去,别淹了棒槌就行。”
众人心里盘算着小黑河参地的地形,觉得应该没啥大事儿。
小黑河山上,于守广带人,冒着雨挖水沟,整整挖了一天。
到晚间好歹把各处马道都清理差不多,参地周围也挖了很深的排水沟。
参地并不是一马平川,都是山坡,只要排水沟挖好,雨水顺着马道和排水沟往外淌,不会囤积在马道里,那就没事。
“今晚上都别睡,打着手电四处巡逻,要是发现哪里的水沟不行,赶紧喊人清理。
咬咬牙坚持住,可千万保住咱的棒槌。”
天黑了,于守广也不敢下山,愣是带着人守在山上。
全队上下一千七百多人的希望,都在这一片参场,万一被水淹了,接下来这三年可咋过?
“也不知道,我们家老三那个养殖场咋样儿了?
他那头可是有个大泡子啊,这要是水漫上来,那里头养的动物除了水獭都得淹死。”
许成厚看着外头的大雨,忧心忡忡,照这么下去,就怕养殖场要完蛋。
“唉,这老天爷啊,真是不成全人,还让不让人活啊?”
“老许大哥你放心,你家世彦是个有成算的,他肯定心里有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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