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何不可?”朱允炆问道。
白齐修道:“考试内容乃先皇所定,不可擅自更改。此其一也。增加考试内容,就需要大量印刷《梦溪笔谈》,这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,广大学子如何承受得起?”
朱允炆道:“我爷爷最重视的就是什么?一个字:农!没有农,何来粮?科举考试的内容里,有哪本是农书?《梦溪笔谈》里有!”
“稼穑赖于天时,也赖于农具。农具靠什么,靠的是工、匠!科举考试的内容里,有哪本是匠书?《梦溪笔谈》里有!”
朱允炆昨天晚上做了不少功课,此时说起《梦溪笔谈》的好处来,几乎是滔滔不绝,说得自己都相信了。
皇爷爷果然是高人,把《梦溪笔谈》作为考试内容,实在是太有道理、好处极多!
看众人还要说话,朱允炆又道:“我皇爷爷一向认为,教人育人不能以文辞为务、记诵为能,连国子监也是如此,监生必须关心时事,关注民生。不懂农、不知工,如何谈得上关注民生、了解民情?”
“吴从权、张恒,你们可还记得这两人?”
朱允炆的问话让大臣们沉默了。
洪武二十五年七月,全国各地到了任职年限的学正、教谕、训导进京考绩,等待升迁。
朱元璋一一与他们见面,并亲自考核。
朱元璋很少问他们教育搞得如何,更多的是询问老百姓的生活情况,一亩地能打多少麦子,能收多少稻子。
其中,岚州学正吴从权、山阴教谕张恒被问到的时候,都说不知道。
这两人还声称这不是他们的职责,他们的任务只是教书。
朱元璋听罢十分生气,说圣贤之道是用来济世安民的,你们连民情都不知道,天天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呢?
结果这两个人被流放到边疆去了,最后死在了边疆。
礼部尚书是个老好人,本来也想反对的,但想了想还是算了。
毕竟他也快告老还乡了,虽说也在赌坊里下了注,所幸的是投得不多。
白齐修是国子监祭酒,是最高教育管理机构,此时被朱允炆的一通说辞整迷乎了。
显然,朱允炆这是有备而来,提前做足了功课。
看来,朱允炆改革科举制度的决心早就下了。
但让人蛋疼的是,朱允炆大前天早朝上还说,不会进行科举制度改革!
这不是玩人吗?
这是把文臣们往死里坑!
白齐修实在是不甘心,他此时并不在乎科举制度是不是要改革,更不在乎考不考《梦溪笔谈》。
他在乎的是他已经下的注,已经投进去的金子!
这要是输了,以后的日子真就没法过了!
突然,白齐修想到了一个主意。
与其说是一个主意,不如说是一个商机。
因为科举考试的内容相对固定,特别是四书五经几乎每个学子都是人手一套。
从教材上做文章,基本上没有了空间。
但是现在朱允炆说要增加一个新的考试内容:《梦溪笔谈》!
那么,全国的学子们都得买这套书!
从朝廷直属的国子监,到各地的府学、州学、县学、宗学、社学,都得买。
除非是他们不想参加科举考试。
除非是各地的官员不想升迁,不想要政绩。
如果把《梦溪笔谈》印刷的任务争取到国子监,并且只能由国子监来印刷或者是监督印刷!
这样岂不是一项肥差?
印刷《梦溪笔谈》,这该有多大的利润?!
这利润简直是难以想象!
向朝廷交一部分,国子监当然要截流一部分,自己作为国子监祭酒,岂能少得了好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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