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恺连忙上前扶起淡笑道:“老丈快莫如此,晚辈年纪轻,老丈如此可折煞晚辈了。”
林老汉有些激动,身为秀才他见官可不行跪礼,但是文人相轻,自古皆然,一甲进士看不起二甲的, 二甲的看不起同进士,同进士不拿正眼看举人,举人觉得秀才就是个屁,这些才是常态。
可读书人在当兵的跟前天然就有优越感,若是往年呵斥几句都不算个事,就算遇到权贵, 也能摆出一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使我不得开心颜的姿态,来显示自己属于读书人的傲然风骨。
但是现在不一样了, 南方不说,可北方的读书人在这狗日的世道都快被打断了脊梁,更何况在盛世都是秀才遇到兵,有理说不清,更何况是乱世,他摆读书人的风骨,人家就能拿刀子和你说话,甚至都不说,直接砍死你,都没地说理去。
王朝末世,本就是礼崩乐坏,不是你书读的多就有话语权,而是你拳头大,那你就是老大。
这么多年来, 林老汉看透了也习惯了,这膝盖也已经软了,面对冯恺这种枭雄一个级别的逆贼,又不知道其性情, 你摆读书人的架子,难道还指望冯恺倒履相迎?
现在冯恺这么客气让林老汉有些受宠若惊,让他觉得就算是冯恺装出这副模样,也至少做到了表面上的礼贤下士。
“偶然间听闻老丈要寻冯某,只是求告无门,为此冯某已经责罚了涉事之兵,现在老丈有什么需要,可以说说看。”
林老汉眼泪都流出来了,哽咽着把自己这些年的事简单说说了,其中艰难险阻,拼尽全力求生的事迹当真是闻者伤心,听者落泪。
不过冯恺可算不上烂好人,人力终究有穷时,武锐军可以在行军途中尽力救助难民,可你要说把汉中到西安这一路上,甚至把所有躲藏起来的难民全力救助,说实话, 他还真没这个能力。
慈不掌兵, 冯恺没那么铁石心肠,可要说他仁慈那简直就是个笑话, 身为武锐军统帅,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消灭建奴,消灭李自成等巨寇,消灭盘据在各个山头的匪贼,改朝换代之后换一个清平人间,至于其它,事事关心只会顾此失彼。
面对林老汉提出的要求,冯恺只得一声长叹道:“老丈有所不知道,武锐军招募战士有一套流程,而且这流程只会越来越严苛,您老带出来的这些小伙不是不符合武锐军的征兵条件,只是……”
林老汉的脸色有些苍白,身为读书人哪里会听不懂冯恺话里的意思,说白了就是没看上……
不过想想也是,看看武锐军的这些兵,一个个的精干无比,那浑身上下虽然没有什么煞气,但是那股面对任何敌人都能一鼓溃之的自信却是丝毫不加掩饰。
而他身边的这些小伙,原本也是一等一的壮劳力,可惜这么些年东躲西藏,风餐露宿跟个野人似的,精气神和武锐军的兵差的远了,冯恺看不上也是情有可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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