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表对于刘焉非常的不甚信任。
刘表与刘焉基本没什么交集,但他毕竟曾任上计吏,也当过北军中侯,对于刘焉,刘表多少也通过朝堂中人有过一些了解的。
“刘焉此人,有异心,恐不会答应结盟。”刘表淡淡的下了定论。
刘琦其实也知道,刘焉这个人与刘表刘虞大有不同。
刘表是清流雅士,刘虞是忠君志士,他们对于汉室和天子,或多或少都是有一定感情的。
但刘焉不一样,从外在行为上看,他是一个有叛心的人。
中平五年,这老狐狸直接向灵帝谏言,认为“刺史、太守,货赂为官,割剥百姓,以致离叛,可选清名重臣以为牧伯。”
他借口刺史,太守行贿买官,剥削百姓,招致汉室朝廷众叛亲离,谏言朝廷派重臣为牧,代朝廷在地方镇守监管天下。
“废史立牧”这一政策所带来的后果就是,刺史和郡守的权力没有被朝廷收回来多少,反倒是直接制造了一股更强大的割据力量。
州牧!可以说州牧是汉末各路军阀起家的一道门槛,袁绍、曹操、袁术等人的崛起,都是由州牧起家的。
而刘焉也光荣的成为了汉室朝廷的第一批州牧之一。
他一开始被任为交州牧,却闻侍中董扶言益州有天子气,于是上了奏疏,请求朝廷改任其益州牧。
他到了益州之后,并没有像是他许诺给灵帝那样,替朝廷镇守一方,收缴权力。
相反的,他到了益州之后,一边平叛,一边借口贼势阻路,关隘不通,断绝了与朝廷的往来,后又在益州暗造乘舆车具,意图不轨,有称帝之志。
若不是他死的早,在牧守中第一个称帝的人,只怕不会是袁术,而是他刘焉。
这样的自私自利且有异志的人,如何会与刘表等人联合‘护君’?
他巴不得天子赶紧死!
刘表捋着白黑参半的胡子,叹道:“刘君郎有似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论,恐非吾等同道中人。”
刘琦想了一会,道:“刘焉虽然有异志,但也不代表他不会与我等同盟,就看我们怎么劝他了。”
刘表问道:“当如何说?”
刘琦认真地道:“刘焉在益州,封境自守,安抚叛逃,宽容施政,虽是远离中枢,但却还有一个软肋恰在朝廷手中。”
“是何软肋?”
“刘焉虽就任州牧,自守一方,然其长子刘范,次子刘诞,幼子刘璋以及其孙辈,皆随朝听用,刘焉一把年纪了,独居蜀中,就是将来真的能够行那篡逆之事,那帝位又能给谁?他绝不会甘心的。”
刘表点了点头:“吾儿此言有理,继续说。”
“父亲可遣能言善辩之士前往益州,游说刘焉,言此刻‘护君’之举,乃天赐良机,吾等汉室宗亲兵临司隶,占以大义,董卓和袁绍相争,必对我等行以拉拢,谈以条件,刘焉正可乘此机会,要求董卓放其子返蜀,董卓已经失了天下清流名士之心,眼下只能极力拉拢宗亲,面对压力他必会答应。”
刘表站起身,开始在厅中踱着步子,细作思谋。
虽然刘琦说的很好,但这件事毕竟牵扯太大,不容刘表不仔细思量。
他要寻找这件事当中的弊端和危险性,尽量思虑周全。
刘琦知道刘表的心思,也不催他,只是静静的坐在呢,看来在厅中来回打转的刘表。
少时,却见刘表停住了步伐,下定决心。
“确实不失为一上策,若是联合宗亲不成,那我荆州军便也不北上去搅那趟浑水便是了……”
刘琦闻言笑了:“不错,总归是要试一试,联盟不成大不了就不做,对我方有百利而无一害。”
“来日为父便派心腹之人北上去幽州游说于刘虞,与之结盟,他独身在幽州,周边皆为士族牧守,让其出兵却也是难为他,只需让他响应联盟,以其大司马之名,却也足显震慑。”
刘琦点了点头:“那刘焉呢?”
“刘焉……”刘表沉吟片刻,方才慢慢道:“去蜀中联合刘焉的人,吾还要仔细斟酌。”
刘琦知道事关重大,说服刘焉的人,确实至关重要。
“父亲,孩儿还有一件事想要提醒父亲,还请父亲斟酌。”
刘表道:“何事?”
“今日孩儿见蔡瑁和蒯越向父亲举荐各自族中之人,并请父亲委任以要职,父亲虽暂时摁下,但早晚还需处置。”
刘表叹气道:“为父初至荆州,日后治理襄阳,皆仰仗其二族,他们举荐族人,怕是不好不用。”
“可要职皆被两族之人占据,日后待咱们羽翼丰满,若想撤换心腹之人,该当如何?”
刘表闭上眼睛,揉了揉太阳穴,道: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?为父难道还能拒绝他们不成?”
“父亲不用拒绝,不过却可换个方式。”刘琦给刘表出了主意。
“哦?”刘表颇为玩味地看着他:“当如何做?”
刘琦认真道:“父亲不需蔡、蒯主动推荐,可主动委任两族之人以要职,听闻两家势大人多,父亲可派人打听下,选两族中的老成持重者,委以重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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