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上载着乡亲们的礼物。
活鸡活鸭数十只,鸡屎鸭屎臭气熏天,架着这马车,刘关张陈四人实为狼狈。
可又没办法。
乡亲们一片拳拳热心,不接受的话,难免让村里人失落。
不过好在刘备有办法。
一路上遇到家境贫困之人,便赠与鸡鸭,最后把礼物散出去,好歹落了个舒坦。
虽然把别人送的礼物再送出去似乎不太好,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。
一来带那么多活牲在路上确实麻烦,二来把东西给有需要的人,确实是一件应该做的事情。
当然。
授人予鱼肯定是不如授人与渔,直接给东西,哪有让他们可以自食其力地好。
但如今天下豪强兼并土地,刘备也不可能真的把各地豪强全都杀了把田地分给百姓,所以现在只能授人予鱼。
将东西一路送给沿途的贫穷百姓,不需要带那么多东西,轻松许多。四人最后将马车卖成钱财散出去,又骑着马继续北上,两天就抵达了涿县。
涿县城外的楼桑乡,已是临近二月春日,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。前两月还是一片朔风萧瑟,山河凋敝的秋冬枯萎之景。如今却是青山碧绿,草木逢春,山花浪漫的好时节。
正午时分,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,照在林间枝桠下,洒下点点斑驳。虽然还有点早春的寒冷,二月春风似剪刀般地刮在人脸上微微泛疼。不过却已是处处嫩芽,春光灿烂。
四兄弟行走在往楼桑乡去的山林小道间,还记得去年二月张角起兵,刘关张陈便在涿县招募乡勇,举起大旗,一路从幽州杀到邯郸,投奔了刘备的老师卢植。
如今张角已经平定,卢植也在皇甫嵩和刘备的上书救援下从监狱里放了出来,官复原职。
一晃一年过去了,时光如梭,一切好像都在昨日。
不远处的山道上,数名骑兵排着整齐的列队,站在山岗上迎接他们。
“哈哈哈哈。”
张飞大笑道:“大哥,你看阿大阿二那帮家伙在等咱们呢。”
刘备举目眺望,去年从涿县起兵,招募了五百乡勇,一年战乱后,如今还剩下两百多人。
这些士兵早在年前就被刘备放了假,提前回家过年,有些人在战争中发了财,厌倦了征战戎马的生活,不想再继续当兵,刘备也没有强留,又给了一些钱当是遣散费,打发回了涿县。
有些人忠心耿耿,不愿意走,刘备当然不会把他们赶走。但马上就要年关,刘备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,自然要给他们放假。
目前留下来的有一百多人,几乎个个都是屯长伍长级别的老兵。
阿大和阿二是两兄弟,一个做屯长一个当伍长,家就住在楼桑乡另外一个村庄,与刘备的家乡桑亭村咫尺之遥,听闻刘备回来,早早迎接。
“使君!二将军三将军四将军。”
远远地瞧见四人,阿大阿二与十多个家离得近的弟兄策马奔来,靠近后翻身下马上前单膝下跪。
刘备笑呵呵地下马把众人扶起来,打着趣说道:“阿大阿二张龙赵虎你们这帮家伙,身上有了钱,回了家乡每日好吃好喝,一个个都胖了不少嘛。”
众人哄堂大笑,阿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:“其实不止吃好喝好了,俺和二弟还娶了房媳妇。”
“好家伙,都走到我三弟四弟前面去了。”
刘备瞥了眼张飞和陈暮。
张飞吹着口哨望向它处,陈暮脸皮厚,装作没有听到。
这几日老大哥刘备化身三姑六婆大家长,开始给他们催婚。一个马上就要20岁,一个也快18岁了。
在汉朝,这个年纪可能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,然而张飞不想结婚,还想浪一浪。
陈暮则比较讨厌包办婚姻,抗拒指定婚事,等一场自由恋爱。
所以两个人还做着单身汉,让老大哥操碎了心。
“使君,乡亲们都等着呢。”
阿大算是有点眼力劲,见张飞和陈暮假装四处看风景,马上转移刘备的注意力说道:“听说使君回来,十里八乡的乡邻都过来了,使君的叔父族叔等人都在等候。”
“我叔父和族叔都在?”
刘备眼睛亮了起来。
刘备的叔父叫刘珖,是他的亲叔叔,字子敬。
小时候刘备和小伙伴们在大桑树下玩的时候,指着桑树说:“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。”
就是刘珖让他不要乱说话,被别人听到会灭亡他们刘氏一族。
至于族叔,就是资助刘备读书的那位刘元起,元起其实是他的字,真名在史书中已经不得而知。
不过陈暮从刘备那知道,刘元起是他的堂叔,真名叫刘立,很符合元起这个字的含义。
听闻自己的叔叔和族叔都在等他,刘备浑身颤抖,心中万分激动。
其实也是因为受到了期望太大,让他背负了太多的压力。
小时候刘元起就曾经夸他非同凡人,认为我刘氏出了麒麟儿,于是经常资助刘备,帮助他去读书。
结果刘备混了二十多年,还在织席贩履,没什么出息。
这让他一直觉得愧对了族叔的帮助,有时候也很自卑,不愿意去面对乡邻们的期许。
现在一朝发迹,衣锦还乡,总算没有辜负族人的期待,刘备觉得,自己也的确能堂堂正正地回归乡里,告诉自己的乡亲们,我刘玄德,不是无用之人了。
“走,回乡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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