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妹之情(i)(下)分界线
福缘长公主府,驸马爷石方正坐在炕上让他的侍妾林氏跪在他身后帮他通着头发。林氏轻轻地将头发梳通,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脑后几根白发挑出来拔掉。之后帮他将头发挽在头顶用一根简单的簪子固定住。石方今年已经四十一,但京城很多美少年的容颜也不一定比得上他。若不是这么好的容颜,凭着他一个寒门书生,即便点了探花也不可能尚公主,更何况是跟皇上走得近的福缘长公主。满意地打量着自己依然显得年轻的容貌,摸了摸林氏脸颊以示奖赏。林氏羞怯地低下头,引诱得石方突然来了感觉,便伸手进她的衣襟,林氏一惊,慌乱地看了一眼长公主主院所在的方向。石方顿时失落兴趣,叹了口气,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来:“莫娘,你放心,我会努力,终有一日让你名正言顺地在我身旁抬头做人。”
若不是英俊过人,福缘不会选上他,他也没钱打点吏部的人,指不定当初会被派到什么穷乡僻壤去做芝麻官儿,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打转呢。但若不是尚了公主,又怎么会委屈和他青梅竹马的莫娘只能做一个侍妾。且公主性子偏狭,连子嗣公主都不让她生,如果石方不是在公主不方便的几天沾染了她,等待她的就会是各种暗地里的折磨。
“只要能在你身边,你能平平安安就行了。千万不要跟她去挣那些。”林氏十分担心:“这些年至少我能在这府里好吃好喝,能经常看到你,我已经很知足了。”
石方对她温柔地笑笑。尚公主二十年,石方早已没有当初的锐气。更多的是这二十年慢慢修炼韬晦出来的平和,喜怒不再能从眉眼间泄露,即便是在他身边几十年的林氏也越来越猜不透他了。
“她也确实庇护了咱们那么多年,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。”除了林氏的事情,福缘虽然脾气大,但大面儿上对他不算差,只是公主的毛病她是样样都有。其他公主没有护短福缘也有,正因为如此,他当初和工部的人私下交易,给河工供料,出了纰漏,都是公主给他兜着。
他当初既然同意了尚公主,就不能抱怨太多。然而男人就是男人,他不想将自己一生都绑死在这后宅中。寒窗十年,并不是为了荒废的,更不是让他仰人鼻息在妻子的裙边生存的。作为驸马,他看着光鲜,但是不能入阁拜相,甚至连五部的实权位置清流之人也不愿他这种皇倾国戚沾手。他若要出头,必须要有特别的功勋。他又不能带兵打仗,建功立业就谈不上,唯有走其他的奇径也许能博一个不同的天地。若是常人,也许会想辅助子女,让他们有前程,自己也光耀,可是对于石方来说,儿女的身上流着皇家血液,他们有什么,跟他没什么太多关系。即便儿子能出将入相,也不是他这个父亲的成就,只是皇室需要一名守将而已。所以无论是在翰林院做编修,在太常寺做闲职,他都很敬业。他不止是一个驸马,他要活他自己。
福缘像往日一样,午睡起来,喝了碗燕窝粥,听着自己身边的妈妈汇报驸马今天休沐日的行踪。她不在意林氏是不可能,但是她也知道石方的脾气,逼急了什么他会不管不顾的。如今他们已经有了一双儿女,早年天恩有些纨绔,太后跟她商量,觉得孩子那样就废了,故而她亲自出面求了唐岚,将他托付给唐家管教,唐岚带了他两年,之后又将天恩托付给了唐巍带去西北大营,逐年考核都不错。每年回来看望她和驸马,能够明显感觉到孩子的成长。远离京城,也让他远离了那帮纨绔的贵族子弟,显着比他们有出息多了。女儿怡姮也将十二,生性乖巧,醉心于琴艺。
按理来说到她这个年纪,儿女都不错,应该不再计较驸马的行为了,但是她还是放不下。当初他在殿试时,她从侧殿偷偷看了一眼就迷住了,不管他是否能中,都想让父皇给她赐婚。二十多年过去了,她仍然无法完全淡然。
按理说,石方除了林氏,并没有别的女人,她应该高兴。看看自己的其他姐妹,虽然都是公主,但是驸马的侍妾通房一个都不少,甚至还有平妻的。但是也正因为石方只留了林氏一人,她才会觉得更痛。身边的妈妈说了很多,她只听进去了一点,石方今天早上又和那个林氏腻在一起了一阵,后面很多内容她都没听进去,直到妈妈提到了长兴侯。
“你说驸马去了昌盛侯世子的茶会?”本朝除了从龙出身的功勋世家,现在少有封外姓侯。即便是像唐家这样皇家倚重的重臣,也没有这份殊荣,有种说法是说唐家的祖辈希望子弟能解甲归田,所以家族中分出不少子弟去经商,只是可惜每一次朝代更替唐家都举足轻重,未能彻底退出朝局。而太后入宫之后,更是倚重妹婿家,这几年更是在军中多方提拔。然而唐家的人向来低调,不愿出头,宁可跻身于商贾而不争朝廷中的虚弦。这也是当初太后提议天恩去唐家接受管教她即刻同意原因。
而昌盛侯熊家却不同,当年跟着平南王和唐文踏平南疆之后,熊泽明又主动请缨随先皇去东征高丽,战功彪炳,得先皇敕封卓异将军。皇上登基之后,又在朝中兵部和东部大量插手布防,在辽东剿匪保得一方平安,一时有了熊家军的称号,三年前由众臣上表请封,皇上赐予昌盛侯。
“是,驸马最近和昌盛侯世子走得很近。”
“希望是我们想多了。”最近皇上身体不好,朝中异常敏感。皇亲国戚若只是为了捞钱,怎么折腾都无所谓,就像他当年在工部出的那个茬子,但是和有兵权之人的交往就要慎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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